小孩反复发烧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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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4/24 17: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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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巍成为“流浪大师”之后,数不清的人从全国各地赶来,围绕他、追捧他。在动机各异的人群里,沈巍被一个年轻人感动、认他做了义子。这是沈巍在人生后半途才奋力抓住的、一份飘忽不定的真情。但在谩骂攻讦愈演愈烈之时,干儿子也离他而去——对沈巍来说,目力所及的世界都围绕着婚姻、家庭和男女关系组建着,他是唯一的例外。

分别时,干儿子一把抱住了沈巍。好难过啊,沈巍想。这是这辈子第一次有人这样抱他。他感到很痛苦,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父母将他骗到精神病院二楼,大铁门在身后哗啦啦关上。沈巍刚明白过来,就被护工一拥而上按倒在地,他努力抬起头看父母的背影,他们就像来时那样安静地走下楼去。

这几天,沈巍正在和两个黑粉吵架,一个骂他,沈毒、同性恋,说他把身边粉丝“菊花爆得都爆破了”;另一个则趁他打电话的时候偷拍,把内容发到网上,标题是“分赃”。

中秋节的晚上,干儿子告诉沈巍,自己不喜欢上海,这就要回新疆去了。沈巍那晚在大街上直播,反复地慨叹:“我对情好贪啊,只要得到了,就不舍得丢掉。”“可是谁又做得到顺其自然呢!”

文初子靖

摄影贾睿

编辑杜强

美术编辑李翘楚

沈巍今年52岁了,在上海杨高南路地铁站流浪了26年,火了,人们叫他流浪大师。记者来采访他,和粉丝们一起吃饭。沈巍不爱吃火锅,一会儿就停了筷子,看手机上随机播音乐,突然对记者说:

“这个世界上啊,这个情字,真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你说这个情字,是人的身体器官发出来的呢?还是人的思想发出来的呢?”

手机里播放出一首毛宁的《晚秋》,沈巍跟着念起歌词来:在这个陪着枫叶飘零的晚秋,才知道你不是我一生的所有。

粉丝闻闻伸过头来打断他。“老师,老师啊,这个儒家的儒是什么意呢?”“孔子他爸爸是谁?”“司马迁是哪个年代的?”沈巍一一作答,桌上人哄笑起来。

沈巍关掉了浏览器,我看见他的手机桌面,是干儿子刘小飞直播的截屏。“你会换吗?”我问他。他摇摇头:“一辈子。一辈子也不会换的。”

这是刘小飞向他告别的第八天,沈巍已经八天没有直播。3月,当沈巍在「抖音」爆红之初,刘小飞作为一名普通的粉丝从新疆来到上海,认他为义父,六个月内,两人从上海到新疆同游、同住、共同直播,经历了教导、陪伴与争吵,直至关系破裂。沈巍毫无保留地相信这个干儿子,又被突如其来的离别击倒。他常对人说,半年来他仅有两样收获:宠辱不惊的态度,以及干儿子刘小飞。

现在他至少失去了一半。

在“大烘焙师”发现他之前,沈巍已经离家26年。他在地铁站口流浪,杨高南路上有五个垃圾桶属于他的势力范围。如果有足够的耐心和恰当的技巧,你就可以像他一样在垃圾里发现一切:一盒新鲜的米饭,它的上一个主人可能只夹走了几片牛肉,并且好心地把餐具也留给了你;足够多的衣服,你可以挑选适合自己的尺寸,再扔掉那些你不喜欢的颜色,然后挑出一件接着一件:短袖、长袖、外套、内衬、皮衣和羽绒服,满足各个季节的需要,甚至可以告诉十几年后来采访你的记者,他身上这件BOYLONDON你捡到过同款;鞋,甚至是一双锃亮的皮鞋,但你得有耐心一点,因为它们的主人经常把一只扔在路东、另一只扔在路西,或者今天丢出一只,三天后再丢出另一只;玻璃、塑料、废纸和铝罐,你可以把它们变成钱;报纸,你很快就会发现某一家小卖部或者小饭馆的老板喜欢用报纸代替骨碟,每天定时把新消息送到你手上。如果你有一定的知识和足够的敏锐(就像沈巍那样),还能在报纸上发现一些出其不意的珍贵消息,比如年版的戏剧电影《盘丝洞》在荷兰发现了本已遗失的拷贝,而你记得这部片子被记录在程季华先生主编的《中国电影发展史》中,有一定的历史意义;你还可以做一些新闻学研究,比如当伊斯兰国在8月19日杀害美国撰稿人詹姆士·福利之后,你能发现哪份报纸对这位记者冷嘲热讽,又有谁对他们的同行抱有惋惜之情。

但你没法把一切都带在身上,你需要一个家,如果没钱租房子,移动的也行。问问这条路上的同行你就知道,总有那么两辆板车正要转手,宽敞省力、价格美丽,多问两句还有惊喜:收来和捡到旧书的人往往不舍得将它们当纸卖了,在那些大桥下口耳相传的旧书摊上你花十几块钱就能买到一整套史记——不是中华书局出版的,但也别太挑了——以前的《中国新闻周刊》《三联生活周刊》则只要几块钱,看完再卖出去还能回几毛钱的本。

不过当你有所依凭,生活就出现了风险。每个人都是美丽城市的间谍,饭馆的伙计、过路的行人、旅店的老板,他们会拍下你的家发给城管。到了夜里,当手电光扫射过来,你就要迅速作出决策:在你一车的积蓄之中只能选择一包留下,抱住这一包,城管就会拎走另一包;两手抓两包,就会被分别击破一无所获。板车是不要想着留下的,改天再买吧,当清理干净了你的痕迹,他们会再拍一张照片,作为对举报者热心的回应。不过也有特别善良的人,沈巍曾碰到过一个,看他确是无家可归的,叫他把车推到一边,拍了一张照片,离开前劝他不要在这里得了。

与此相比,身体上的劳累实在是次要的,不过也要勤加思考,才能理解垃圾的组成:每天下午5点,大车会来把前一天有用没用的东西一块吃下去,而你应该7点出发,在9点前把属于你的垃圾桶都翻一遍。9点开始,各家餐馆的泔水桶入场,下面的一切就都毁了。为了避免沾到这些黏腻刺鼻的流体,你可以学习沈巍,找一块布或者一件你不要的衣服盖在上面,或者把矿泉水瓶插上筷子做个标记,从而避开下面的危险区域。另一种思路是,凌晨2点起床,在人流开始活动之前翻完一天的垃圾,不过这样做东西太多,需要一点巧劲,比如找个隔板挤住一层垃圾,把有用的翻到一侧,做个标记,再翻下一层。

流浪的生活要注意自然变迁:夏天比较难熬,蚊子整日整夜地围着你转,冬天则只需要翻个棉衣当被子,再找个地铁口避风;晴天努力工作,雨天则是老天赏的假期;每天要拎着两大蛇皮袋走几公里的你想必身板健硕硬朗,感冒发烧很少造访,唯一需要注意的是食品安全:经沈巍的总结,吃了不新鲜的淀粉食物会呕吐,吃了不新鲜的肉类则会腹泻。总而言之,只要你摆正心态选择了这种生活,你就能像沈巍一样依靠琳琅满目的免费二手物品自力更生,远离空调病和手机依赖症,拥有充足的运动和良好的睡眠,并且享受每天四五个小时不受打扰的读书看报的时光。

但事实上如果你像沈巍这样生活,你就已经是一个过分特立独行的流浪汉了。如果你附近的人认为多读两本书没什么了不起的,或者他们并不想把自己的生活暴露在抖音和快手上,你能收获的就仅仅是一些惊讶和赞叹,但迟早会有一个敬佩读书人的抖音主播路过,比如山东的网友“大烘焙师”就在年11月看见了沈巍坐在杨高南路地铁站边的路沿读《尚书》。他盯着沈巍走了过去——一会儿又转了回来,弯下腰来问他:“您看什么?”

“《尚书》。”

“《尚书》啊,略微懂一点儿。您能谈谈吗?”

——其实沈巍相信他没读过,《尚书》太古奥了,比起里面讲的“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他相信大众更能接受《左传》里的“善始者众,善终者寡”。

沈巍讲了一点感受,“大烘焙师”于是掏出手机,“能拍您吗?”

就像雨天舷窗上的水流,只要两小股相遇,行进的速度就会几何式增长。过了几天,附近饭店的服务员找到他:“您需要书吗?”沈巍疑惑,小伙子接着说:“昨天那位先生委托我们说要为您买几本书。”

沈巍于是明白昨天那个做红木生意的朱老板是专程来找他的,推却几次难以拒绝,沈巍点了一本《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和艺术》。过两天朱老板又来了,送吃送喝,沈巍不要,送了一根毛笔,他把红木盒子还回去,收下了。这时候“大烘焙师”的视频在抖音上已经有万播放。

接着来了几个卖茶的,沈巍跟他们谈茶文化,送他们走上地铁的时候又碰上两个学美术的,沈巍跟他们谈国画。两个小时又两个小时,完蛋了,12点了,凌晨2点还要起来翻桶。

“大烘焙师”又来了,他赶来上海参加个培训班,专程绕道来找沈巍。这次沈巍正在分拣收来的东西,能卖的赶紧卖,没用的扔回去,再晚就又要见城管了,着急,他让“大烘焙师”去看看桥那边的网红面包店,自己还忙着。

“大烘焙师”一个折返的工夫就回来了,那个东西对他没参考价值,他现在要走了,想再拍一段视频。但沈巍已经很久没在别人面前长篇大论地说话了,他眯着眼睛,不愿意看镜头,感觉有点儿不舒服。讲什么呢?沈巍想到前两天刚看了《左传》,就讲了三段《左传》:

“善始者众,善终者寡;不与民争利;有才无德不如有德无才,甚至不如无德无才。”

“大烘焙师”走了。今天搜索“善始者众善终者寡”,在阐述出处的下面,跳出来的首先就是“大烘焙师”当时的视频。当年在抖音上爆红一时的标签#大师在流浪,小丑在殿堂也已被删除,但#大师在流浪仍然保留了2.5亿次的浏览。直到今天,在沈巍已经在快手上开播了7个月之后,每天仍有粉丝在等,“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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