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反复发烧怎么办

首页 » 常识 » 问答 » 故事一女子因洗头不当惨死浴室,关于洗头的
TUhjnbcbe - 2024/4/10 17:06:00

你,有脱发的烦恼吗?

你,是不是每次去理发店,都会被理发师说头发稀少、软塌、不好造型?

你,是不是才20多岁,已经发际线后移,出现了地中海的征兆?

你……

好了,郑重承诺,本文不是植发广告,也不是任何广告。

这是一篇严肃的故事,关于洗头的禁忌。

没有耐心的,我就直接说结论了:洗头的时候不要闭眼睛!不要闭眼睛!不要闭眼睛!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否则,你可能看到极其恐怖的事情!

有耐心的,我们接着往下看……

言归正传。

自从我住的那所公寓楼被搜出藏匿了多具尸体后,大部分人都搬走了。还留下来的,或多或少都是些怪咖。

比如我经常遇到的半夜12点准时坐电梯下楼的小男孩,还有每次遇到都低着头用刘海盖着头帘儿的老姐姐,还有半夜时不时从楼上房间传来的怪叫。

这种情况不仅没有让我害怕,反而让我更兴奋了。这样的环境,才是灵感的来源啊!

得益于这得天独厚的环境,我最近开始酝酿起我的短篇恐怖小说集。有时间的话,我还想去亲自拜访下我那些邻居,从他们身上找些素材。

不过因为“大厦藏尸”的事闹的比较大,最近大厦经常有警察进进出出,大榕树下每周日晚上那场猫咪夜谈暂时停止了。我去了两次,树上都空空荡荡的,这让我很是失落。

这天傍晚,我斜躺在沙发上,边吃巧克力,边看一部很老的香港鬼片,讲“辫子姑娘”的。辫子姑娘的故事源于香港中文大学,上世纪70年代就开始流传,故事很鬼扯。

故事是这样的:某男生于校园路过,见到一位梳着麻花辫的姑娘在哭,他问她为什么哭,姑娘回答说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男生说“那你转过头来,我和你说话”,姑娘说“看到我的样子,你会害怕”;男生自恃胆大,以为对方只是害羞,遂大拍胸脯让姑娘不要为他胆心;姑娘转过脸来,正面竟然也是一条麻花辫。

正在我一边看一边吐槽当时的人承受能力那么低,这么白痴的故事也能成为传遍全国的怪谈时,我的后背忽然被重重拍了几下。

“今晚我们继续聚会聊天,你来不来?”

我转过脸,发现那只蓝色布偶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家里。

鉴于我们也是共同经历过一些事的伙伴了,我友好的把巧克力地给她。“吃不吃?”

她拿爪子没好气的把巧克力打掉了。“可可碱对猫是毒药,你想毒死我,让我变鬼吗?”

我其实很想问猫死了是不是真能变成猫鬼,但怕她挠我,只有作罢。

晚上10点我准时出现在公寓楼旁边的大榕树下,出于我意料的,这次的猫格外的多,足有30多只吧。

一只浑身黑的像是煤球的猫站在最高的树冠上,其他猫都或趴或躺。看来这只黑猫是今晚的主角。

黑猫显然是新来的,看到我后想跑,身为主持人的橘猫冲他嚷了两句,他才安静下来。

趁此机会,布偶猫给我大致介绍了下这只黑猫。使我感兴趣的是,这只黑猫竟然是从千里之外的沿海城市来的。据说他原本的主人是个发烧级驴友,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把他带上。后来主人死了,他想了想去过的地方,觉得榕城比较好玩,就搭了一辆列车,跑过来了。

今晚黑猫讲述的,正是他主人的死法。鉴于他是只外地猫,夹杂着很多方言,我把他讲述的故事整理下来,加上我作为小说家的行文习惯,以第三人称的视角讲述下来。

作为一个貌不惊人的女孩儿,小玉最爱惜的是自己的满头乌发。柔软而不扁塌,披散下来像是缎子,在阳光下还能闪烁着光泽,真的是玛丽苏小说里写的那种“海藻式”的头发。

以上评论都还不显客观,最直观的评价来自于理发店的Tony老师。众所周知,只要你进了理发店,Tony老师都会对你评头论足,清汤挂面式的发型是一定要烫的;烫完再让你进行头发保养——现在Tony老师的头衔都从“首席总监”改为“秀发营养官了”。

但是,最挑剔的Tony老师,对于小玉的头发都挑不出毛病。小玉常去的美发店,Tony老师每每为她打理头发的时候,都会用手轻轻抚摸着,呢喃着说,这样美好的秀发,是上天的恩赐。一定要好好打理,让全世界都感受到它的美。有必要的时候,他也会帮忙的。

虽然觉得Tony老师的表述方式太文青,不过毕竟是夸奖自己的,小玉也自鸣得意,从此对秀发的养护到了近乎走火入魔的地步。

她每天要花将近4个小时在打理头发上——小玉所在的南方沿海城市,十分的闷热,她每天要洗两次澡,洗澡的流程往往是洗身子5分钟,洗头发1个小时55分钟。

合适的水温、绝对不含皂基的洗发水、对头发有养护作用又不会堵塞毛孔的护发素、有助于毛鳞片修复的免洗护发液——可以说,小玉在头发上的专业知识,可以秒杀90%的Tony老师。

顺便说一句,小玉的头发有1米4长,而她本人的身高只有1米6。也就是说,走起路来,她的头发尖离地面只有20公分的距离。

虽然这样很辛苦,还会有很多不便——有次坐手扶梯的时候,小玉的头发就被卷到了电梯里,头皮差点被扯下来——不过相对于路人对其的瞩目程度,小玉觉得一切麻烦都是值得的。

唯一痛苦的是,为了谋生,她还得过着朝九晚九的上班狗生活。将近两个小时的洗头时间对别人来说是够了,对小玉却不够——光是给1米4长的头发用水打湿、涂抹上洗发水、搓出泡沫,再冲洗好,细细的打上护发素,再等待一二十分钟后冲洗干净,都已经需要一个多小时了。而她每天的休息时间,只有不到8个小时。

小玉只有在最后一步节省时间,也就是吹头发的阶段。幸好她长长的头发也不需要做什么造型,靠地心引力自然而然就行了。每次她早上洗完头,大致用床单(对,是床单,不是普通的毛巾)擦干后,就去挤地铁,到公司差不多也就干了。而晚上,累成狗的她,选择了把头发像是大衣一样,挂在床边的衣帽架上,自然晾干。

这种生活对于别人不啻于折磨,小玉却乐在其中,尤其是每天早晚洗头的时候。温热的水淋在她的头上,她用手细细搓洗海藻似的头发,闭上眼睛,仿佛脱离了现实世界,感觉到的都是喜乐。

不过随着头发的越来越长,小玉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些变差了,以她20多岁的年级,一口气上五楼会有点气喘,上次公司团建去爬山,她眼冒金星,差点从山崖上摔下去。

去医院检查却是没什么毛病,一切正常。小玉把这归结于自己休息时间不够造成的亚健康状态,只有寄希望于周末补觉来弥补了。

但情况并没有随着周末补觉而好转,相反,小玉发现了件让她无比恐惧的事情——最近她发现自己开始脱发了。每次洗漱完,洗手台上都掉落着几十根头发。

医院的整形科,检查了毛囊之类的。经过一段时间监测,值得庆幸的是,医生说她毛囊没问题,而且小玉头发的生长速度极快,新生的头发完全超过了脱落头发的速度。小玉自己观察了许久,确实,虽然每天掉好几十根头发,但自己的秀发密度并没有受影响,这才放下心来。

至于那些脱落头发的处理方式——小玉选择让它们随着洗手间的地漏冲走。为此,她还专门把地漏下面的过滤网给去掉,以免头发堵塞过滤网。

从发现自己脱发的大半年时间后,小玉发现自己左边的肩膀越来越酸痛,而且用手摸上去凉凉的,明显和身体其他地方的温度不一样。

好几次深夜,她独自加班走在回家的路上,明明街道上闷热无比,她还是觉得左肩膀阴冷阴冷的,而且有好几次左耳还产生了幻听,传来呢喃不明的声音。

这些情况让小玉开始害怕起来。她将此都归咎于工作压力大造成的精神紧绷。这种紧绷,只有她每天在浴室淋浴头下,闭着眼睛冲热水的时候才能缓解下来。

小玉越来越沉迷于淋浴了。在热水的怀抱里,她觉得自己全身的毛孔都打开,和周遭的环境都产生了共鸣。沐浴在热水的同时闭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让她感觉像是重新回到了母体,生活在羊水中那种状态。——虽然对于这种状态她完全不可能有印象。

渐渐的,除了左肩膀外,小玉觉得自己的右肩膀也越来越阴冷。她自我诊断是得了风湿病。为此还找老中医开了不少温补气血的方子,但都不见效。随着阴冷感越来越强,除了左耳外,右耳也出现了幻听,甚至小玉晚上躺在床上,耳边整夜整夜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像是很多人同时在呼喊,又像是一群人在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却完全听不清。

小玉在护发的时候对Tony老师随口抱怨了句,没想到Tony老师却给了她一个神棍似的解决办法。Tony老师给了她一张符,让她贴在自己心口,这样会好很多。

小玉诧异于Tony老师还会这样的手段,Tony老师不屑的嗤笑,现在市面上的美发店的所谓“老师”,99.9%都是在野鸡理发店当了几个月学徒就上手的二把刀,根本不配称为理发师。

真正的理发、剃头行业,历史悠久。剃头匠人分为腥、尖两道。尖道就是开理发店、走街串巷为人理发的人。腥道的匠人原本不是给人理发的,而是行刑的刽子手,行的刑罚名为髡刑,也叫割发刑。人之毛发生于精血,阴发就是人体内的精血,髡刑可以阻断精血生发。

髡刑者必然懂得奇门之术,不仅是阻人毛发再生,甚至可闭人生育、阻人运道,总之其中一些手段骇人听闻。

Tony老师自傲的说,他是传承了正统腥道的人,像是得了真传的木匠,都会使用《鲁班书》中的一些法术一样。像他这种真正的理发师,也都会些术法,可以帮助小玉驱邪。

虽然听着有些不可思议,但小玉佩戴了Tony老师送的符箓后,幻听的情况真的大大改善了。虽然双肩的冰冷感加剧,但好在晚上总算不用被梦魇折磨了。而且她觉得体表冒汗,暖呼呼的,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温水里一样。

带着符箓走夜路的第一晚,从头到尾,小玉只听到了左耳传来一声吹气的声音,像是人吹蜡烛;

带着符箓走夜路的第二晚,也只听到了右耳传来的类似吹灯的声音。

虽然幻听还有,但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小玉从心里感激Tony老师。

带着符箓的第三晚,小玉是带着笑容离开人世的。

翌日早上,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屋子里,小玉已经停止了呼吸。她的身体还保持着微微的温热,但双肩、头顶却冰凉入骨。

小玉的离世并没有引起什么震动。她没有朋友,工作上的事情也很快被新人顶替了。

唯一有些波澜的,是小玉所住楼层的水管工。小玉的尸体被警察抬走的时候,他还冲着小玉的尸体吐了口口水。

警察询问下,水管工说这个楼层经常有住户反应自己下水管道被堵塞,他修理了几次,原因都是长长的头发堵塞了下水管。根据头发长度可以很轻易的锁定始作俑者就是小玉。

为此,水管工还上门和小玉理论了几次,小玉却依旧我行我素。

说到气愤处,水管工还带着警察看了看罪证——他把打捞上来的小玉头发攒在了一起。那些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头发,足够拼成小玉整个人的形状了。

诡异的是,第二天后,那些头发忽然不翼而飞,而水管工好像也受了不小的刺激,变得有点疯疯癫癫,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最后的最后,就在黑猫离开这座城市前,有人说在午夜的街头看到了个浑身漆黑的鬼。这个鬼浑身上下好像都是头发做的。

据那个神神叨叨的人说,他喝醉了就在街头看到了个妹子,穿着时尚靓丽,一把长发更是飘逸。他借着酒劲儿上前搭讪,没想到那女的不仅背后是头发,前面的脸也是头发!

如果只是到这儿,无非是香港辫子姑娘的故事在大陆的翻版。那个酒鬼接着说,他手本来摸在那鬼的领口处,惊吓之余,手上用力,把那鬼的衣服撕烂了。在月光下,他看得清清楚楚,对方的整个身体都是用光洁如水藻的头发做成的,还反射着幽幽的月光。

这个传说很快在大街小巷流传开,作为“辫子姑娘”的升级版,有好事者给命名为“头发姑娘”。

……

黑猫讲完的时候,几乎所有猫都在惊恐的舔着自己的毛。

“你主人为什么会死?”橘猫忍不住问。

黑猫显然对这件事也有自己的判断。“是Tony老师。如果不是他我主人不会死,但我也不知道他具体用了什么手法。”

一直作为旁听者的我,忍不住在树下举起了手。

“我想我可能知道。”

所有坐在树上的猫一齐起下头来看我。

“正常人的身上都有三把火,双肩一把,头顶一把。”我搜寻着自己记忆里的东西,试图解释这件事。

“人在正常情况下,全身孔窍是封闭的,精神不会外泄,这三把火也不会被吹动。但在几种情况下例外。第一种情况就是睡眠的时候,全身放松,毛孔也张开,所以一般鬼托梦之类的都会选对方睡着的时候;第二种情况就是趁对方精神涣散的时候,一般体虚的人精神涣散,对身体控制力不强,也容易被外邪侵蚀;第三种情况可能比较反直觉,就是泡澡的时候。

人都会觉得泡澡比较舒服,有的甚至在澡堂里睡着,就是因为全身放松,毛孔全开,精神外泄,精力不济所以睡着了。这个时候,也是容易被外邪侵袭的时候。

而人如果从热澡堂子出来,被冷风一吹,神智马上就会清醒,这是因为被冷风激的毛孔闭上了,全身上下呈现出了防御状态。

另外还有一个,是人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话一点儿不假。传说中的武将,都是“神目如电”,威风凛凛的,凌厉的眼神也是祛邪的重要手段。

我一边说一边理着思路,豁然开朗。“小玉每天都花大量的时间在洗头上,毛孔终日处在张开的状态,精神损耗很大,而她洗头的时候又闭着眼睛,关闭了人体自我保护的门户。而水,在五行里面,也是养灵的。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也能借着水来实现自己的一些目的。”

“小玉先感觉到左肩阴冷,是左肩的火快要熄灭了,右肩阴冷同理。Tony老师给的符,则是推波助澜,让她双肩的火被熄灭的速度更快了些。”

我说到这里,黑猫忽然人立起来,龇牙咧嘴。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说了什么得罪他了吗?

“他不是冲你凶,是冲你公寓门口那个女人。”布偶猫朝我努努嘴。

我朝公寓望过去。一个打扮入时的漂亮姑娘正在走进公寓。仔细一看这姑娘我认识,好像是个搞文学创作的。不过她写的是玛丽苏霸道总裁文,跟我不是一个路子,平时打交道也不多。我记得她以前是很干练的短发,现在忽然变成了齐腰长发。

应该是去理发店接了头发。

我的注意力停留在了她的头发上。真的是如同传说中“海藻”或者“瀑布”般的秀发。一丝不乱,又黑又直,黑的甚至在夜幕中反射出了微微的星光。

“我嗅到了我主人的气味。”黑猫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是Tony老师。”

“你好。”

这天我走进电梯,正好遇到前天晚上看到的那个霸道总裁文写手。她浑身上下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齐腰的长发了,仿佛有魔力般吸引人的眼球。

相较之下,她的容貌就乏善可陈。虽然五官很秀丽,但有股掩不住的疲倦。长期面对电脑码字的人,皮肤都不会太好。尽管她用了很高级的面霜。

“啊?哦……好。”面对我的主动搭讪,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也正常,像我们这种宅男宅女,最害怕的场景就是和陌生人打交道了。

我俩闲扯了几句,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还是电梯上升的速度太快,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她腰间的长发似乎自己动了几下,好像有生命般。

电梯到达15楼后,她逃命般的匆匆离开,而我的手里,已经握着她的几根头发。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我用手掐了个诀,对着头发喃喃自语。

这九个字对于偏爱日漫的人一定不陌生,日本忍者施术的时候都要念这“九字真言”,并施展相应的手势。

实际上,这九个字来自东晋道士葛洪,算是道家里面咒语的大路货,适用的范围也十分广泛,基本上任何情况下,遇到“不干净”的东西或者“好朋友”都可以念,类似密宗的“六字大明咒”。日本的神道教里很多仪式术法都借用了中国道教的,不过流传的时候有误,把“阵列前行”传成了“阵列在前”。

念完这九字真言,我明显感觉到我从那女人头上薅下来的几根头发在我手心剧烈跳动了下。

有意思。

回到家,我拿打火机把这几根头发烧了。火焰燃烧的时候,我甚至听到房间里传出若有若无的惨叫声。

那个霸总写手没什么问题,问题来自于头发。我决定去会会位于我们公寓楼一楼商铺的Tony老师。

Tony这个词在国外可能和国内的“爱国”“大柱子”差不多。像我这种有时候一两个月也难得出一次门的人,剪发都是自己解决。所以虽然这家理发店开了很久,但我一次也没去过。

出乎我意料的,这家店的Tony老师没有那种浓烈的城乡结合部的感觉,相反很起范儿,我和他还相谈甚欢。

我在心里默念了九字真言,但没有任何反应,看来这家店的Tony老师没什么异常。

聊着聊着,我故意把话题扯到了接头发上,夸奖他们的假发质量好。

“哦,那个啊。”他也来了兴致,“我们最近进了一批假发,发质是真的不错。我入行这么多年还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头发。”

我打算等剪完发借故去看看假发,没想到这一剪就剪了一个小时。——他打理我的基础发型花了10分钟,剩下的50分钟都在对着我头顶左后方的一撮呆毛较劲。

“这儿弄不好,到时候你吹头发的时候头顶会翘起一块儿。”Tony老师向我解释原因。

我虽然对他的敬业精神表示很认可,但……未免也敬业过头了吧?

在他对那撮呆毛处理到30分钟的时候,我委婉的表达现在的发型已经可以了,但他不依不饶。“你对自己的形象怎么可以这么不在意?”

我在他强大的气场下哑然。又经过了20分钟的煎熬,他终于修剪完毕。我俩都长长的吐了口气。

“还是有点点瑕疵啊。”他有些遗憾,看起来又要拿剪刀,我赶紧站了起来。

我谎称自己也想接头发,使自己看起来更像艺术家。Tony老师不疑有它,给我取来了一捧假发。

假发被放在我手里时,我刚默念了几个字,它就像有生命的蛇般,在我手里蠕动起来,吓得我一把扔掉。

“怎么回事?”Tony老师的反应使我确定我看到的不是幻觉。

我匆匆敷衍了几句,刚走出门,忽然被一个东西吸引了。

我走进了公寓附近的小巷子里。

前天晚上在大榕树上讲“头发姑娘”故事的小黑猫,现在正为了块肉和一头泰迪在打架。

在付出了脸上被挠了好几道血印子的代价后,泰迪终于压在了小黑猫身上,并有规律的快速摇动下身,做起了不可描述的动作。

“滚蛋!你这只傻狗,你对我在做什么!等我起来我一定要把你给阉了!你个混蛋王八蛋!”

小黑猫龇牙咧嘴的叫着,想翻过身,奈何泰迪这种日天日地日空气的生物,一旦被它逮到,就别想全身而退。

我冲泰迪踢了好几脚,才让它恋恋不舍的从小黑猫身上下来。

“是你?”小黑猫原本想跑,看到我之后犹豫了下。

我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一个人到异乡,挺苦吧。”

巷子旁的糕点店适时放起了温岚唱的《胡同里有只猫》的歌。小黑猫嘴一扁,用肉爪子捂住了脸。

我索性坐在地上,等他心情平复后,和他聊了起来。

“我主人的头发被运到这儿了?这么大费周章为什么?就为了杀人取发?”小黑猫有些不能理解。

我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了他。“你看过一部叫《美发尸》的恐怖片吗?”

说到这儿我自觉好笑,作为一只猫他肯定没看过人类的电影。

我自顾自的说了下去。那部电影剧情很简单,就是个女孩儿被杀取器官,她最爱的头发被剃光丢弃,女孩的怨灵附在身体上,开始不断的长头发。看管停尸间的人发现后,就把她的头发当韭菜割,卖给各理发店。接上了这种假发的顾客全都在身体的伤口处长出毛发,最后死亡。

黑猫听得炸毛。

“你主人估计就是这样。她成了‘头发培养皿’,源源不断的生长着头发,然后生长出的头发被卖到全国各地。”

我一边说,一边想象着当时的情景。据黑猫讲述,给他主人小玉剪发的Tony老师曾经说过:这样美好的秀发,是上天的恩赐。一定要好好打理,让全世界都感受到它的美。有必要的时候,他也会帮忙的。

他所谓的“让全世界都感受到它的美”,应该就是把小玉变成头发培养皿吧。

想到这儿,我感觉到一股寒意。把某项事业做到极致的人,往往都有极大的执念。有些执念会让人变成恶魔。

我这家店的Tony老师,他的执念是什么呢?我忽然想到他花50分钟修剪我的几根头发。当时没在意,现在想起来,他修剪的时候,眼神里面充满了狂热,眼珠子似乎都没怎么动过。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了。

3天后,小黑猫如约出现在我面前。我在他脖子上摸索了半天,取下了个针孔摄像机。

这是我3天前安装在它身上的,然后让它去监视Tony老师。不为其他,只因为我觉得Tony老师身上可能有我创作的灵感。

小黑猫不负所托的完成了任务,顺利异常。据他说,Tony老师看到他后,眼睛就移不开了,然后腿抖得走不动路,抱着他就又亲又吸。看来是个资深的吸猫族。

看完录像后我得出个结论——这个Tony老师是个非常严重的偏执症和强迫症患者。

比如,他家里的杯子必须要码的整整齐齐。每个杯子的杯口都必须和茶几上的木纹相吻合,不然他就会坐立不安。我看到,在每天晚上9点,他都要坐在桌前,摆弄一个小时杯子。

还有,他睡觉的时候必须睡到床的中轴线上。为此,他不惜在床的中间放上一条有着细小毛刺的铁链。在他睡觉迷迷糊糊移动身体后,刺痛会让他惊醒,然后重新回到中轴线上。

以及,他每次尿尿的时候都要尿到马桶的正中央——如果没有恰好到正中央,他会停止,冲刷马桶,然后重新尿。

当然,这些还不算是最严重的。虽然麻烦毕竟不影响生活。

真正影响生活的是他出门上街时。外人来看Tony老师可能是个宅男,不想出门,但我研究完监控视频后发现他其实是很爱出门撒欢的,但走路对他来说却成了难题。

简单来说,只要路上有斑马线之类的东西,他必须踩在斑马线上一步一步的走,如果不小心偏离了斑马线,他的反应简直像见了鬼:大汗淋漓,脸色苍白,然后迅速回到斑马线上。

如果没有斑马线,他则会走在马路牙子上。会踩着马路牙子,而不肯好好的走在人行道上。

如果遇到那种用地板砖铺就的地面,简直是Tony老师的灾难。他会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踩着前进,如果略过了哪个格子,他会迅速跑回去,重新玩这种“跳格子”的游戏。

可想而知,这种行进方式必然快不了,也会成为别人的笑柄,所以Tony老师出门一般都在傍晚。

说老实话,我之前也见过很多偏执患者,比如要不断咬自己嘴皮,整天把自己咬得一嘴血的,但像Tony老师这种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每次偏离“轨道”后的反应,让我感觉——他好像觉得自己在走钢丝,脱离了“轨道”就好像是从钢丝上掉下来。

这不是我臆想。看了第三天晚上的视频——也就是昨天晚上。他张开双臂,走在马路牙子上。结果这条路尽头和另外一条路中间有个窖井。他闭上眼,用尽全力朝对面的马路牙子跳过去。可惜弹跳力不足,他掉到了窖井的井盖上。这本来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Tony老师却像是遭遇了巨大的恐怖,瘫倒在井盖上,浑身发抖,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

接着,他开始哭泣,哭的很伤心,引得众人驻足围观。

不过,见Tony老师只是单纯的哭,并没有做出后续的其他举动,围观的人也无聊的散开。

这时,一个人朝Tony老师走了过去。

看到这个人,我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汗水瞬间浸湿了我的后背。小黑猫也是,背部弓起,冲视频里的这个人嘶吼。

“他很危险,非常危险。我当时在暗处,都感觉浑身上下动不了了,连逃跑的心思都升不起来。”小黑猫的声音嘶哑。“我直接晕了过去,直到今天早上才醒过来。”

我脱下湿透的衬衣,扔在一旁。“你的直觉很准。”

这个突兀的出现在视频里的人,正是那天我在咖啡厅遇到的那个帅绝人寰的人。

虽然在摄像机里,他整个人像是被迷雾包裹着般,模糊不清,但这种感觉,绝不会错。

就是那个温和的微笑着对我说,“好好享受我送给你的礼物吧。我们会再见的”的男人。我的不死之身,以及能听懂猫咪说话的能力,都是托他所赐。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是恶魔的化身吗?我不清楚。

在视频里,这个男人走到Tony老师身边,把他扶了起来,然后两人交谈起来。我虽然很想知道他们的对话内容,但摄像机太远了,根本拍不到。

我只能看到,最后这男人用力拍了拍Tony老师的肩膀,像是在鼓励他,然后就消失了。

不是那种电视剧里演的在空气里凭空消失,而是他走了几步,走到了墙壁的阴影里,整个人似乎和阴影融为一体,就此消失不见。

有价值的线索到此也告一段落。

惊魂甫定的Tony老师站了起来,继续踩着马路牙子走向回家的路。我留意到,他的神情更加紧张,紧紧咬着牙关,眼睛朝下死死盯着不存在的“虚空”,像是在担心马上就要掉下去似的。

他双臂张开,保持着平衡,每一步都走的很慢。光看动作,绝对会让人觉得他在走钢丝。

实际上,他只是在柏油马路上,平坦、结实的柏油马路上,紧张的走着。

大地对于他,似乎是能够吞噬他的怪兽。我从他的表现里读出了这种感觉。

古希腊神话中有个巨人安泰,是大地女神盖亚的儿子,只要身体不离开地面,就可以获得无穷无尽的力量。

我觉得,Tony老师和安泰正好相反,大地对于他来说,是个无边无际又恐怖的巨兽。

这只是我目前第二关心的事。第一关心的事是,那个神秘男人为什么会出现?他给Tony老师说了什么?

没想到,我马上就知道了,而且是一种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方式。

看完这些视频,我心里烦闷,带着小黑猫准备下楼去溜溜弯。

我心里有事,漫无目的的走着,走出许久后才惊醒,我走到了一个从没来过的小巷子。

从地图上看,这条小巷属于榕树街的一个分支。小巷子里都是带着旧时气息的民居,红砖绿瓦,有些房子的屋顶还是琉璃瓦,在夕阳余晖下散发着七彩光泽,挺好看。

我准备离开,回到榕树街,这时从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你……能不能帮帮我?”

这声音嘶哑,干燥,带着忐忑和不安,以及漫无边际的惊恐。我不用看几乎都能感受到说话人的无助。

在我身后的大树上,“吊”着一个人。

是Tony老师。

他此刻看起来狼狈极了。浑身湿透,双手颤抖,死死的抱着这株大槐树。他的双臂开始打颤,看起来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非常诧异。“你怎么了?从树上下来不行吗?”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不行。这路对于你们来说是路,对于我来说就是虚空!我往下一看,就是几百米、上千米的高度,根本看不清楚脚下是什么!”

见我依旧是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他喊了起来。“你闭上眼,想象下现在自己在无数栋摩天大楼的楼顶!这些路上的线就是钢丝!你只有通过走钢丝才能走到别的地方,稍微一脚踏空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我闭眼按照他的话自我催眠了下,果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每天都过着这样的日子?”我忽然对他的遭遇充满了同情。

他摇了摇头。“我原本只是强迫症很严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走路非要走马路牙子,非要走那些线,医院治疗了,但就是看不好……”

“结果,昨天傍晚我遇到了个男人……那个男人告诉我,突破心魔的办法就是直面心魔,甚至让它变得更强大。一举击溃心魔的话,它就永远不会出来作祟了。”

我的心一颤。“所以呢,他的办法是什么?”

“他说他对我进行了催眠。”Tony老师带着哭腔,“催眠后,我的视野就变了。在我眼里,大地就是看不到底的虚空。我只能在地面的斑马线、马路牙子、地板砖缝等地方行走。他告诉我,这就是向死而生。如果我有大无畏的勇气,能破开这幻觉,我就再也不会被强迫症困扰了。如果我的心力没有那么强,那我只有坠落到地里,不停的下坠,下坠……”

我终于明白他的恐惧感来自于何处了。

仔细看,在槐树2米多远的地方有条不知道被谁用粉笔画出来的线,通向远方。也许是这条街上某些小孩画出来玩“跳房子”游戏的。

Tony老师告诉我,他本来想回家,但晕头转向的沿着马路上的线走到了这里。走到粉笔线的边缘时,忽然窜出来条黑狗,将他吓了一跳。人在被惊吓时候潜能爆发,他蹦到了这株槐树上,抱着了槐树。

但当心情平复后,他发现——他回不去了。

他也想尝试再跳回到那条线上,但是没有了刺激后,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很难跳回去了。

于是,他保持着这姿势,在树上待了快一个小时,直到我到来。

“我怎么帮你?我站在树下接你?”

“不行!在我视野里,你也是悬空的。我有预感,我跳下去的话,咱俩会一起跌落到这地下的无尽虚空里!”Tony老师气喘吁吁。“你站在那条线上,然后我往这边跳,你接着我!”

真是个奇怪的请求。如果有旁人在场,恐怕会认为我俩都疯了。然而我知道,我们都没疯。

我按照Tony老师的要求,站在了那条粉笔线最边缘的位置,张开双臂。“好,来吧!”

Tony老师又往树下望去,他的表情像极了我看到的那些参加蹦极的人,好似身下就是万丈深渊。

然后,在Tony老师的嘶吼声中,他双手撒开槐树,用尽全身力气朝我扑来。

我伸出胳膊去拉他——

然而,我的手指尖和他的手只差将近10多公分的距离,失之交臂。

“不!!!”Tony老师发出犹如野兽受伤的嚎叫。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脚落在这条青石小路的路面上,然后,整个路面像是沼泽地似的,变得虚幻不实,又如水波一样,好像青石只是海市蜃楼,下面其实是无尽的大海。

Tony老师以自由落体的速度下坠,没有丝毫停留,从我伸出手拉他到他的腰被埋在地里,只有不到1秒的时间。

“救我……”他望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悲哀。当然以这么短的时间他是说不出话的,这个含义是我从他眼神里读出来的。

我大步上前,胡乱抓了一把,阴差阳错的抓住了Tony老师的头发。

顿时,我感觉到巨大的重力,把我自己也拉着倒在了地上,摔了个嘴啃泥。我的嘴唇火辣辣的疼,应该是流血了。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我趴在地上,手上拽着Tony老师的小辫子——这是他引以为傲的发辫。然而Tony老师整个人已经沉入到了坚固的青石小路下。

即使再匪夷所思,可是这件事就是发生了。

怎么办?我在飞速思索。去喊人?不现实,我一松手,Tony老师肯定会继续往下坠。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浮现在我脑海里——“如果我的心力没有那么强,那我只有坠落到地里,不停的下坠,下坠……”

我毫不怀疑。我如果松手,Tony老师会坠到不可见底的深处。

事实上,我也没得选择。就在我思考的时候,辫子断了。

Tony老师惨叫的声音从地底传来,带着深深的回响。

啊!!

他的声音起初还清晰可闻,震耳欲聋,离我很近,接着越来越远,越来越空洞。

我跌坐在地上。

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活人,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沉”到了地底。

“是那个男人。催眠后,我的视野就变了。在我眼里,大地就是看不到底的虚空。我只能在地面的斑马线、马路牙子、地板砖缝等地方行走。他告诉我,这就是向死而生。如果我有大无畏的勇气,能破开这幻觉,我就再也不会被强迫症困扰了。如果我的心力没有那么强,那我只有坠落到地里,不停的下坠,下坠……”

随后几天,Tony老师的“遗言”一直在我脑子里回荡。很显然,他的心力没有那么强。

所以他下坠到了地底。不停的下坠。

不,不能算是遗言。或许他现在还没死呢?

因为,在我强忍着恐惧回到那条小巷后,站在槐树旁,我用耳朵贴在地上,还能听到Tony老师的惨叫。

他还在下坠!

随后,我把这件事重新整理加工,写出来,发在了网上。名字起初叫做《下坠人》,点击者寥寥。后来我改成《震惊!一男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消失在马路上》,马上点击破百万。

随后不久,有多个人在我的帖子下面留言。

留言的内容无一例外,都是说在他们所在的城市发现了下坠人,而且形象和我描述的一样,身材瘦削,穿着脏T恤,头发很明显看着断裂了。

那个人小心翼翼的踩着马路牙子,像是走钢丝般行走。遇到格子地面,他就小心翼翼的沿着格子的缝隙行走。遇到两条路之间的间距过大,他无法度过时,他会伤心的蹲在地上哭泣,哭的很渗人。

有人说,他看到那人大无畏的朝路面一跳,然后瞬间没顶,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不知道这些人说的是真是假,肯定不乏瞎编故事来唬人的,或者有行为艺术家看到了我的帖子,自己身体力行来做一场真人秀。

我只知道的是,Tony老师还没有死。

我每次走到无名小巷的大槐树下,趴在地上仔细听,有时候毫无动静,而有时候,还是会从地底深处传出Tony老师的嚎叫和悲鸣。

他还在下坠。

至于是直接下坠到地心,被高温直接汽化,还是被神秘男子救出,不断的在各城市进行对心魔的挑战,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只知道,他还在下坠,不断的往下坠。

下坠。

——

书名:《榕树街怪谈》

作者:骑鲸揽月

状态:52w字,完结

作品类型:悬疑+推理+恐怖+惊悚+烧脑

转自:雁北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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